1993年,「汪辜会谈」之后,32岁的郑智化写了一首歌,叫做《大国民》。
美丽的谎言说过多少遍说来说去从来没实现宣传的口号说大家都有钱贫富的差距假装没看见这不再是个适合好人住的岛礼义廉耻没有钞票重要这不再是个适合穷人住的岛一辈子辛苦连个房子都买不到二十多年前写的歌,现在看也不过时。
有传闻说因为这首歌,郑智化被关了7年,双腿被打断,导致终身残疾,一辈子拄拐棍。
两岁时,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让郑智化患上小儿麻痹。因为医治不及时,他的双腿骨骼严重变形。
母亲还怀着他时,就为他请了一位高僧,给这个孩子赐了个这个佛家法号:智化。
7岁那年,家人倾尽所有把他送进手术室,做了一次腿部矫形手术,一共留下16道疤痕。
那晚,郑智化唱了一曲《水手》后,邓亚萍激动得送上乒乓球拍,郑智化也火遍大街小巷。
除此之外,他的心灵也要再被践踏一万次,他才能长大,因为在别人眼里,他就是个“怪物”。
郑智化在地上挣扎爬起来时,会有人冲过来对他拳打脚踢,羞辱嗤笑道:“弱不禁风的孬种样子。”
“除了赛跑以外,所有的比赛我通通参加,从美术、书法、到演讲、劳作,而且一定要拿第一名,因为这样老师才会让你继续参加。”
借口比赛练习的时间,郑智化就整日在街头巷尾溜达,大家都以为他是小混混,却不知他是个样样精通的隐形学霸。
但逃课并没有拯救他的人生,接下来发生的两件事,让郑智化的青春期蒙上了浓重的阴影,甚至一度写下遗书要自杀。
因为老跟人打架,郑智化在学校名声很不好,“脾气差、不好惹”,没有人愿意跟他做朋友。
两人感情很好,可郑智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兆明会被人杀害,死的时候只有16岁。
“兆明的死给我很大的影响,我第一次感觉到失去生命某种属于自己的东西的痛。”
那时,在国中读土木工程专业的郑智化因为写得一手好字和文章,是学校公认的才子。
郑智化也没办法,他这身子,想要私奔都没辙,只能日夜悲伤,始终无法走出这段恋情。
分手的日子,郑智化每天拄着拐杖,像孤魂野鬼一样在街头游荡,时刻在生死边缘徘徊。
但郑智化总是不甘心,如果死了,也是个怨鬼。他不想当怨鬼,他要出人头地,证明给阿媛的家人看。
后来,郑智化把这11首诗中的《昙花》,改了名,谱了曲,叫做《别哭,我最爱的人》。
别哭我最爱的人今夜我如昙花绽放在最美的一刹那凋落你的泪也挽不回的枯萎是否记得我骄傲的说这世界我曾经来过不要告诉我永恒是什么我在最灿烂的瞬间毁灭
多年后,人到中年的郑智化在节目上听到这首歌,依然泪如雨下,像被戳到心底最深处的柔软。
也许真应了那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曾益其所不能。”
受够了苦的郑智化,很快就创造出了他人生的制胜奇招,还用这一招打遍天下无敌手。
他本就很会写,又特别勤奋,每天只睡3、4个小时,很快就在业内小有名气,还被称为“广告鬼才”。
1987年,有洗发水品牌想定制一首广告曲,郑智化帮着找了好几位音乐人,对方都不满意。
郑智化被整的没法了,自己卷起袖子上阵。一番折腾下,竟写出了一首《给开心的女孩》。
点将唱片公司老板桂鸣玉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这个故事,他找到郑智化,要给他出唱片。
话还没说出口呢,就有广告公司的同事偷揶他:“我真的很佩服你能出唱片,更佩服那个敢给你出唱片的公司!”
可是,彼时的台湾歌坛正百花争艳,大街小巷放的都是邓丽君、费翔、罗大佑、齐秦、刘文正。
郑智化想搞清楚事情真相,拄着拐杖去了现场,与矿工家庭同吃同住一个月,与受难者们一起经历苦痛。
后来,他把他为矿难写的诗谱了曲,取名《老幺的故事》,便有了他的第一张专辑。
黑色的煤白色的雾阿爸在坑里不断的挖 养活我们这一家骄纵的老幺倔强的我命运是什么我不懂 都市才有我的梦通往坑口的那一条路 不是人生的唯一的方向晨曦中模糊的脚步声 已忘了最后的一次道别谁说宠坏的孩子不哭 就在悲剧发生的那一瞬间泪水呐喊唤不回 阿爸在淹没的矿坑里面
那天,郑智化在一个面摊上看见一个女人,衣着暴露,大大的领口下,有一朵玫瑰花刺青。
原来,女人的丈夫是个久病不愈的病人,为了养他,女人出卖身体,只为赚够钱,盘下一间小铺,从此从良,与深爱的男人共度一生。
女人死后,郑智化才知道,她本是富裕家庭的大小姐,为了爱情,才离开家,才用身体换取两个人的生活。
我的包袱很重我的肩膀很痛我扛着面子流浪在人群之中我的眼光很高我的力量很小我在没有人看见的时候偷偷跌倒我的床铺很大我却从没睡好我害怕过了一夜就被世界遗忘我的欲望很多我的薪水很少我在台北的马路上迷失了我的脚——《中产阶级》
这些歌一直流传到现在,但当时它们并没有让郑智化过上好日子,真正让他一炮而红的是他自己并不喜欢的《水手》。
邓亚萍拿下乒乓球单打冠军,14岁的伏明霞一举夺得跳水世界冠军…为了给奥运健儿接风,央视举办了圣火九二晚会。
可是别被那个唱《水手》的郑智化骗了,他才不是一个身残志坚,靠打苦情牌的普通歌手。
“关于我的经典歌曲《星星点灯》,被乱改歌词一事,我表示震惊、愤怒和遗憾!”
把原歌词中“现在的一片天是肮脏的一片天,星星在文明的天空里,再也看不见”,修改为“现在的一片天是晴朗的一片天,星星在文明的天空里,总是看得见”。
之前《我是歌手》,他们就把“给我一瓶酒再给我一支烟”,改成“给我一瓶酒再给我一只眼”。
《披荆斩棘的哥哥》言承旭本要唱“晚星就像你的眼睛杀人又放火”,直接改成“晚星就像你的眼睛哼哼哼哼哼”。
去年,他还因为在facebook花式讽刺台当局的各种神操作,被禁言一年。
郑智化迷上了书法,每当他想讽刺社会时,他不再写歌,只是写一幅字,然后配上一句话,发到社交平台:
“当你是非判断都被意识形态蒙蔽,你不自觉地成了冷血贪婪阴谋者最大的帮凶。”
台湾地区流行疫情指挥中心的指挥官陈时中,在发布会上经常顾左右而言他,打官腔——明明说的是“新增人数”,非要造个新词,“校正回归”了400例确诊者。
郑智化更看不下去:“玩政治玩到买疫苗也要搞这套,老百姓需要疫苗,只要国际合格的疫苗就好。”
“当很多台湾人还在用”阿六仔“取笑对岸时,我实在痛心这些井底之蛙的肤浅。一直原地踏步了20年,台湾还要继续这样下去吗?”
2009年,郑智化又开了一场演唱会,但他已经不能整场站着,不得不在凳子上坐一会儿: